少年时的闰土,是名阳光的少年。
闰土所经历的生活,是鲁迅所不能想象的。
鲁迅一家是绍兴城有名的富贵人家,从小时起,因由鲁迅祖父为京官的缘故,鲁迅一直所过的,皆是富家子弟的生活。
可虽说鲁迅有着衣食无忧的生活,但与之相伴的,却是高墙大院中的日子。
从少时起,便无法出门;倘若有机会可以出去,不是前往私塾学习知识,便是有着家人带领。
鲁迅读书的私塾基本上,鲁迅小时候的空闲时间极少,恰如他可以极少地接触自然一般。
爱玩是孩子的天性,即便是身为贵家子弟的鲁迅也不能泯灭这份天性。
因此,虽说鲁迅时常被禁锢在家中,但他却尽全力地在家中发掘好玩的事情。
长妈妈的陪伴、与先生的斗智斗勇,在鲁迅心中,只要是他所能做的事,皆一一成为了他的玩乐工具。
可即便如此,鲁迅还是对现有的生活有着些许的不满。
而这时,百草园闯入了鲁迅的眼中。
百草园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,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。这是鲁迅对于百草园的描述,也是年少之时他唯一可以接触到自然的地方。
百草园作为家中的后院,自然如同鲁迅所说一般,其中能玩之物极少。
但即便如此,鲁迅却丝毫没有失去对其的兴趣:翻墙找蜈蚣、用手指按斑蛰、拔何首乌或是摘覆盆子,基本上只要园中鲁迅可以涉足的地方,基本上都遭受过他的破坏。
除此之外,鲁迅还喜欢在冬天的时候去百草园中或是堆雪人,或是选择在百草园内捕鸟。
鲁迅的捕鸟方式与旁人不同,通常在刚下雪的时候,鲁迅只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。
百草园照片待到积雪覆盖了地面一两天之后,鲁迅便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捕鸟计划。
首先,他先将园中的一片地区给打扫干净,而后便是在其中撒下些许的谷穗之类的农作物。
在临走之前,鲁迅便将一面大大的竹筛半扣在那些食物之上。
而制成竹筛的方式,则是一根绑有长长绳子的木棍。
待小鸟饿极,走到竹筛地下啄食的时候,鲁迅便将绳子一拉,那只小鸟便被困在了竹筛之中。
凭借此法,鲁迅在冬天一季,便可捕捉好多的鸟。
虽然如此,他却少了可以与之玩耍的人,也少了教他捕鸟的人,闰土。
闰土来到周家的时间,恰好是中国农历的新年。
在鲁迅的记忆中,那一年恰好是周家大祭祀的值年(即由鲁迅一家负责此事)。
由于周家在绍兴城是一个大家族,所以当天举行祭祀的时候,祭拜的人很多,而祭拜所需的法器则是更多。
祭祀用的法器这么多法器,为了防止别人偷取,只能选择派遣专门的人进行保护。
可是由于鲁迅父亲周伯宜生病的影响,家中的资产尚不足以再雇佣一人进行劳作。
加上时值过年,临时寻找短工必定要花费极大的价钱,而且也不能轻易之间便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位来路不明的人。
一时之间,大祭祀法器的看管,成为了一直萦绕在周伯宜心头的问题。
仿佛知晓了主家困难一般,周家的忙月(只有忙时才会来给主家帮忙,平常时便自己在家务农)章福庆心思一动,便向周伯宜举荐了自己儿子闰土前来帮忙。
虽说章福庆的本行是一名竹匠,但却因家中世代务农的原因,他亦是在家中附近种了一大片的瓜田。
而且由于绍兴城属于江南水乡,所以章家的住宅,便是生活在离城较远的海边。
因为都是沙地,加之有着瓜田的存在,所以闰土家中的所有农作物,极易受到动物的侵害。
故此在平常的时候,一般都是由闰土领着自己弟弟妹妹在守护家中田地,并不会轻易出门。
其实现在若不是因为周家有困难,章福庆亦是不想让他就此离开家门。
可最终,看着一直在眼前晃荡的银钱,章福庆还是动了唤闰土前来的心思。
图为闰土章福庆不信周伯宜不敢用闰土,虽说他也只是这一段时间才来到的周家,但周家的一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。
除却即将要进行的祭祀外,周伯宜的祖母也在这一时期离开了人世。
加之自己一直以来为周家的所做所为,周伯宜定然会应允自己的要求。
最终的事实确实如同章福庆内心所预料一般,当周伯宜听闻章福庆可以举荐人前来帮忙的时候,当即欣然应允了他的提议。
而与此同时,同样高兴的人,还有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的鲁迅。
鲁迅先生对于闰土的名字,鲁迅是早有耳闻。
因为章福庆的关系,每次他从家中来到周府的时候,身上总要别上个把稀罕的物件。
当鲁迅吵着朝章福庆要那些物品的时候,章福庆总会给他。
一次,当鲁迅问起章福庆从哪里获得的这些物品时,章福庆神秘一笑,仅仅是向鲁迅说出了两个字:闰土。
鲁迅不明所以,正欲继续追问下去之时,突然收到了父亲让自己去学堂读书的命令。
当时的私塾无奈之下,他只能将自己的所有好奇都埋藏在肚子中,希望从学堂归来之后,便再来问个明白。
可因为当天鲁迅没有完成作业,回家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。
亦是由于这半个时辰的差距,让这份疑惑,在鲁迅心中多停留了近半月之久。
因为鲁迅回家之时,章福庆已经离开了周府,返回到了自己家中。
直至半月后,鲁迅再次见到章福庆时,当即提出了这个久藏在心中的问题。
章福庆一时不明所以,直至鲁迅再次说明了疑问的来由,他才一边笑着,一边向鲁迅讲起闰土与瓜田的故事。
随着章福庆故事情节的发展,在鲁迅心中,闰土与瓜田同样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于是,对于闰土可以前来,鲁迅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开心。
而当章福庆回家将此事告诉闰土的时候,虽说闰土母亲忧心家中农作物,并不十分赞同此事。
可没过多久,她又仿佛想通了一般,当即对闰土前往城中表示同意。
当时的绍兴城在闰土心中,当他得知自己也能前往城中之时,亦是表现出了十足的欢喜。
就这样,在农历新年的前几天,闰土陪同章福庆一起,来到了绍兴城的周家。
初见闰土之时,鲁迅正在百草园之内玩耍,但是当他得知闰土到来之后,赶忙放弃了手中的玩耍之物,前往厨房去见自己这位偶像。
即使,当时鲁迅手中的玩物,是将要拔出土的何首乌。
在厨房之中,闰土紫色的圆脸,头戴一顶小毡帽,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,见到鲁迅之时,他表现得十分羞涩。
可是没过多久,当房中众人皆去忙活各自的事情之时,闰土却是主动与鲁迅交谈了起来。
不出半日,二人逐渐熟络起了彼此。
第二天,在两人熟络之后,鲁迅便央求自己的偶像帮自己捕鸟。
因为之前通过章福庆的故事,闰土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捕鸟手法,而这,恰好是鲁迅对其兴趣的来源。
可虽说鲁迅是明面上的少爷,闰土却是选择拒绝了鲁迅。
闰土觉得,想要捕鸟,就必须要下一场大雪,只有待鸟儿都松懈之时,才能将其捕捉成功。
闰土在给鲁迅讲故事而后,虽说不能捕鸟,但闰土却又是向鲁迅讲起了于瓜田之中的重重事情。
月光、胡叉、猹,除了最开始的月光外,许多鲁迅闻所未闻的名词,一一从闰土口中被说了出来。
其中甚至还有闰土在家中田地上,为了保护自家的农作物,而英勇选择与动物们作斗争的故事,极大地吸引了鲁迅的注意力。
同时,借由年少之时的无知无畏,不出月余,他们二人便舍弃了自身的地位,以兄弟相称。
可是好景不长,随着祭祀的结束,加之鲁迅曾祖母葬礼的完成,闰土很快也不得不与鲁迅分别。
闰土走的时候,鲁迅急得大哭,他怕以后再也不能与闰土相见;而闰土亦是独自一人躲在厨房之中,不愿与父亲一起离开周家。
直至后来,章福庆答应闰土明年还带他来这里之后,闰土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绍兴。
可虽说如此,最终却因鲁迅家中出事,周家再也没有雇过工人,而鲁迅与闰土的再次相见,则是到了几十年后。
周家出事后,鲁迅无奈离开了绍兴,选择前往外地继续求学。
后来,待他学成归来后,皆因工作的影响,鲁迅一家选择前往北平定居。
所以在离开绍兴之时,他们便选择将家中古宅全价卖出,以抵在京开销。
鲁迅因为要收拾物品,便在一次空闲时间,选择回到了绍兴老家。
家中众人听说鲁迅回来很是高兴,而其中更为高兴的,便是闰土。
自从闰土父亲去世以后,家中所有大权便掌握在了他的手中。
以至于在每次,只要闰土进城,就必定会来到周家询问鲁迅是否在家。
而鲁迅母亲不忍闰土如此劳累,便答应他只要鲁迅返回,就第一时间遣人告诉他。
直至现在,鲁迅归来,闰土便是第一波收到消息之人。
于是,这位几十年前的好友,再一次地重逢在了周家的祖宅中。
当鲁迅得知闰土将要前来之后,虽说他早已见识过闰土所说的诸多物品,但依旧抵挡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:鲁迅期待的,是闰土不同于众人的年少之情。
可现实却是,当闰土见到鲁迅第一眼时,他的一声老爷,浇灭了鲁迅对之的所有期盼。
原本,鲁迅想要说出口的刺猬、猹、角鸡等名词,也仿佛卡在了喉咙之中,半分话语未被突出。
而后,当鲁迅母亲听闻闰土到达了之后,当即领着鲁迅侄子宏儿一起下了楼。
鲁迅母亲照片宏儿刚站在鲁迅身后没多久,突然便对闰土说了一句你是谁呀?
鲁迅正欲解释,突然听闻闰土说道:他叫水生。
随即,闰土便对鲁迅说道:这是第五个孩子,没有见过世面,躲躲闪闪……
这时,鲁迅才发现闰土身后还躲藏了一个孩子。
那名孩子正如年少之时的闰土一般,只是黄瘦些,颈子上没有银圈。
与之相比,此时的闰土却是黄瘦些,颈子上没有银圈;脸已变作灰黄,还有很深的皱纹。
闰土画像正在鲁迅回忆起之前初遇闰土的种种事迹时,宏儿便在此时唤水生一起外出玩耍,水生亦没有拒绝。
于是,屋中便剩了鲁迅母亲、鲁迅与闰土三人。
在相互就坐之后,他们便开始讨论起了闰土的近况。
而闰土也仿佛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,将自己多年的苦恼一股脑地朝鲁迅倾诉了起来。
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,却总是吃不够…种出东西来,挑去卖,总要捐几回钱,折了本;不去卖,又只能烂掉
鲁迅一边听着闰土的抱怨,一边想着闰土突成此境的根源,恍然间忘了回应闰土的话语。
而闰土自见鲁迅沉默,自觉仿佛惹了老爷心境一般,遂不在言语,拿起烟管默默地抽了起来。
此时鲁迅母亲眼见闰土结束了倾诉,便随便支了个理由,让闰土暂时离开了房间。
对于闰土的遭遇,鲁迅是同情的;但对于闰土的态度,鲁迅却是反对的。
鲁迅不知道,在他离开绍兴之时,当初那个阳光活泼的闰土也早已远离了他。
是夜,虽说二人多年未见,但他们相聊甚少。
第二天,闰土带着水声离开了周府,鲁迅也带着宏儿与母亲进行临别前最后的准备。
9天后,鲁迅一家离开了绍兴。
宏儿看着渐行渐远的房子,不觉得问了鲁迅一句话:大伯!我们什么时候回来?
鲁迅不明所以,问他为何想要回家。
宏儿痴痴地看着远方说道: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