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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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8/16 19:4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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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给了我许多的创作素材,接下来的故事,也是父亲告诉我的。

父亲今年八十了,有个哥哥。哥俩很小就死了父母,因此一个帮人家放牛,一个给瞎子引路,混口饭吃。解放后,两个人也大了,本可自食其力,却偏遇到了大跃进和三年自然灾害,无法填饱肚子。

于是哥俩就想方设法弄吃的,但家里家外的,实在没什么充饥之物。找来找去,发现吴大妈家的屋旁,还有何首乌。听说那是药材,估计也可入肚,便牵牵连连地拔出来许多,煮着吃。因为太饿,吃得太多,大伯晕晕糊糊,父亲直接昏迷。后来还是大伯强撑着,给父亲灌进了一碗盐水,才将父亲救回。

同样因为饥饿,修万佛湖水库那会,父亲在食堂里打粥时,耍了点小聪明,先打了半碗粥,转出来,一口喝完,接着排队打粥。这次,打了满满一碗,蹲在那细尝。结果被眼尖的发现,嚷嚷着:我们第一碗还没打到,有人已经打了第二碗了。

父亲不总是耍滑头,骨子里还是善良的。在大生产队的时候,父亲给队里看板栗林。正是阳历八月中旬,板栗蒲长得已差不多了,但里面的板栗还嫩。队里派专人看管,显然是怕那些饥饿的人偷取。那天来了个妇女,说自己的母亲又病又饿,快要死了,想在死前吃几颗嫩板栗。父亲听得可怜,知“规”违“规”,顶着被处罚的危险,主动帮她打了些。像这样济人之困的事,他还做了许多。

父亲生活的那个时代,物质过于匮乏,才演出了那么多的悲喜剧。我很理解,因为我的童年,物质上同样不丰富,所以晚上去坟地边的桃林里偷桃,去人家屋檐旁的杏树上摘杏,摸鱼,捉虾,钓黄鳝,全干过。

如今,温饱早已不是问题,只是精神上好像还经常觉得缺少点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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